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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不懂得说 (第2/2页)

背滑下,留下一条浅浅的红线。

    他更无地自容了。

    “我还是回俄罗斯吧。”

    她低着头摆弄自己掉落在腰间的睡裙,抿抿嘴唇,沉默着,过了一会,她开始掉眼泪。无声无息的。难道只有他觉得这一切荒唐吗?她同样觉得荒唐,任何知情者都会觉得荒唐。他们的脑子献祭给该死的恶魔了吧。

    如果说周纪山是因为在意她才回国,那么他唯一采取的行动却只是在她这里同她昏天黑地巫山云雨。如果说周纪山对待感情的忠诚和洁癖值得赞扬,那么令她觉得无力的就是他对感情冲动的外壳里是软弱的内核。他对她说爱,也只是对她说。

    他如今坐在那里暗自神伤,又重复了一句,“对不起。”

    究竟在对不起什么?对不起自己打电话给陈严道,说出那些奇怪又不尊重她的话吗?还是在难过自己在这场关系了失去了自己的神性——原本是一个谈得上优秀的人,如今也只是一个没有思想内核的裸男。

    她擦擦眼泪,站起身来,拿了一个衣服递给他。

    “穿上吧。我们去个地方。”

    “哪里?”

    “七分之四。”

    纪山点点头。这家店他去过一次,也是和怀歆。这家店是大哥和一个意大利好友合伙所经营的一家书店,里头有一个地下室,那里储藏好些酒。那些酒,一部分是大哥他们所购入,一部分是好友们寄存在这里,有空就过来小酌一杯。他和怀歆在那里存了两瓶酒,一直都没去喝。

    车子往“七分之四”驶去。开车的人是怀歆。纪山在副驾驶发呆。他企图放空大脑。然而,怀歆虽然没有搭理他,可是另外有人不给他放空。

    陈严道的短讯随即而至。

    那短讯是这么写的:“你应该学会尊重。我算是你的哥哥。”

    纪山全身像被电流灼伤,毛孔叫嚣着万分痛苦。如果二哥针对怀歆来说事,他反而轻松些,现在他的罪名变成是目无尊长了。整个人的品德简直大打折扣了嘛。

    两人各自想心事,在“七分之四”喝得不过瘾,又前往韶园的酒库搬酒。韶园许久没人住,几乎只有崇文和周伏锦会回来。

    “要不不走了?”时间已是凌晨三点。

    “不是不行。”

    两人毫无睡意,被酒精吊着一股气,心事乱糟糟。

    两人把酒搬到纪山当时套房后的后堂。那里曾经为怀歆生日而花心思布置的荷花池,早已经是荡然无存。原先还有些残荷,后来崇文觉得疏于打理,干脆把池子抽干了,往里面倒入半池子各种各样的雨花石。

    两人喝着酒,陷入回忆。故地重游后总应该吟唱些什么,要么友情要么爱情要么其他的活在理想化里的壮志凌云。可惜现场没有诗人作家,只有两个敦敦实实的酒蒙子。

    酒蒙子在人生前二十来年的历程中,可谓酒足饭饱,锦衣玉食,所以在不需要为生计而烦恼的时间里,他们除了精神世界,还有什么能够追求?爱也属于其中一部分。

    怀歆终于打破这场沉默。她说:“我们是不是太贪心了?”

    “不觉得。如果我现在饿急了,我就会想要一碗饭吃,我吃饱了我就会想着下一顿。”

    “那不能说是贪心,应该视为一种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喝不下了。”

    “要天亮了。”

    天已经是灰蓝色。有光要撑破那云层。

    “睡觉吧。”

    “好。”

    “你酒量长进了。”

    “谢谢。在外面喝酒喝得多了。”

    两人在纪山的房间休息。纪山感觉五内如焚,倒不是因为酒精。他还没到喝醉的地步。两人脱得一干二净,在被窝里躺了十来分钟。突然纪山说:“你想吗?”

    旁边的人回应,“想。”

    于是纪山将推门的卷帘收上去,晨光熹微。两人在这场未苏醒的光里发疯地吻,发疯地往对方身上咬,然后在汗水和体液的滋润下一遍遍抽插和呼吸。

    最后累瘫在床上,昏睡前纪山迷迷糊糊地给她盖被子,然后说了最后一句话,“我能不能娶陈怀歆?”

    这话似乎不是同她说的。她也听不见,早已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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