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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暴雨

    暴雨在天衍城是十分罕见的。

    除了旧世纪天衍城原址本身的气候干燥少雨之外，核心区的气候调节系统也对气象造成了一定影响。

    尺心桃在高空悬停着的小型巡空舰内，落地舷窗的显示屏上是远处监控摄像头实时追踪着的录像。

    雨滴被风吹涂在摄像头前，形成了凹凸不平的水痕，让影像中的人物和旁边的建筑都一阵扭曲。

    她双手抱胸，皱眉思索了一会，把待机的摄像头飞虫散开，往周边更远的地方驱使。

    此时，尺心桃的重点已经不在中央屏幕的君檀身上。

    她把几块监控屏排列到近处。

    中层区地下帮派往边缘区域的移动车队，合理。

    车队中有防弹材质却不显露其外的核心领队，合理。

    但这两者结合起来，就有些可疑。

    就算最近城外的非管控区有些污染种迁徙的观测数据样本，也不至于对此如临大敌。

    尺心桃转身往巡空舰机门走，视线仍留在投屏上，拿起玄元曾在课上训练过他们的索降装备穿戴好。

    按开舱门时，风雨扑面而来。

    *

    君檀对自己被尺心桃跟踪到了参与中层区斗兽笼赛之类的事心知肚明，但那是基于长久以来在野外生存的部落式游族生活经验。

    以及说不清楚的灵性直觉。

    但当尺心桃在百米之外的高空安坐着，用仿生虫式摄像头来追踪他……

    君檀真的想不到她会这么认真。

    他现在精神仍集中在思考伍秦和他交换的信息上。

    在天衍都市学园里，作为预备科学员，君檀有着充分的机会接触到各个院系、年级的救济民学生。

    这就意味着，本来相对封闭式传播在各个流民游族内部的消息，他至少有进行交换的资本和机会。

    天衍城的大雨滴滴答答地吹打在他身上。

    君檀站在中层区边缘地块的清水混凝土高架路口处，在远离核心区的地方，这样人迹稀少的地带比比皆是。

    从砼中横七竖八穿刺而出的钢筋锈蚀，深红色的肮脏黑色螺旋显露出种冰冷的破败感。

    被天衍城接纳的流民游族比他以为的十数个更多，人数从不足百人到上千人不止。

    其中，不仅有像他所在的流浪族群这样，仅活动在天衍城和其他城市间相对安全的位置，时常和城市底层边缘社群有着物品交换的。

    甚至还有深入到三川断裂谷区域的游族，完全脱离了城市的生产力，几乎和现代生产生活完全隔绝了的存在。

    如果君檀不是预备科学员，他既不知道这样的救济民整体情况，也不知道，每个族群在试图融入天衍城中城区时，遭遇着完全不同的情况。

    中层区域提供给非义体者流民的工作机会并不多。

    在天衍集团之外，被帮派所掌控的生产活动中，给流民牵线搭桥的街头向导们所属的小团体几乎也是流民接触义体改造的首选对象。

    君檀穿着一整套防水外罩，拉起的兜帽和护目镜上边缘相扣，他双手收在风衣下摆的兜袋中，水痕从面料上滑开。

    不停歇的雨水是冰冷的，缓缓带走他身上的热量。

    从衣摆处打下的水滴溅落在脚边。

    君檀在心里琢磨着。

    不同游族的流民被街头向导带着去进行适配义体，型号差异导致的价格差本来并不明显。

    但是由于世家氏族都参与其中，义体产业前所未有的被天衍城人广泛讨论着，连团队型义体竞赛都出现了。

    批量生产的义体和适配手术，这其中还存在着的价格差就耐人寻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