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占榮光,恶毒炮灰决定躺平——肇初、天賄卷_14 死懼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14 死懼 (第4/4页)

你。那晚上月亮真好……我白等了好久,可氣壞了。”

    “哦,”我想了一會兒,道,“杏花還是在太陽底下好看。”

    她點點頭,這次終於轉過身,忙她自己的事去了。

    後來我把這一晚上時間加倍還了她。在她死前,陪在她的病床邊。

    她咽氣前握了握我的手,跟我說“對不起,辛苦了”。我想她的意思是先走固然遺憾,最後留在人間的人未免太辛苦。

    我是最後走的一個。沒人陪在我床邊、握住我蒼老的手、同我回憶繁花開時的明月光了。我害怕。

    這次死去,我會得到上次死去的線索。雙倍的死亡。

    我知道我必須直面我的過去,但又總想再拖延一段時間。仿佛再過一段時間的我就能更有勇氣更堅強了似的。

    種了杏花,又怕杏花。

    再怕,它也總會來的。

    器官衰竭。世界,這個世界,於我逐漸變得模糊。仿佛它在離我遠去,又似乎是我在飛升,抑或墜落,失重的落下去,手裡抓住的一切都一件件、一件件的失去。不知要到什麼程度才能停止。

    我感覺到極度的恐懼。怎麼辦?我還有分啊!還有一點點!不夠力挽乾坤,但還夠我去努力的去回憶,這個世界曾經鮮活的一切。就仿佛我是座被水沖蝕的沙塔,奮臂把那些沙礫扒些回來,還能把自己補回去似的。

    回去哪裡呢?

    我想起當年告發年亞仔時,因為要把人送去法律制裁,一點都不“溫柔討喜”了,人設坍塌太嚴重了,積分都賠不過來了,遭到電擊懲罰,要警告我維持原劇情。我也沒理。大小姐說的什麼我最好看的照片……那是我一意孤行作為證人指控年亞仔,回答“是”,被拍下的照片啊!那是我忍著痛的照片啊!

    我想起積分存得多一點時,曾好奇的查詢了一下繡善當年一幕。

    她還在盛年,栗色頭發,帶窄毛沿兒的時新衣服,半高的酒杯跟鞋,妝飾合宜、舉止得體,進醫院去,碰見陳家的幾個人出來,瞥了她一眼:“來啦?”

    她笑容有點訕訕的。

    她問過好、人家應過了,要擦肩而過的時候,陳家的一個婆母道:“阿霓太活潑,你當媽的要管一管了。人家不知道繡姓女,只說我們陳氏的姑娘沒規矩。”她呆著,本能的應了,想想又回頭,可人家已經走了、不看她了。

    她進病房,兒子依然在半昏睡狀態。醫護拿了個表格給她。她沒細看就簽下了個“繡”字,才發現那格要寫兒子的名字,她第一反應就是將錯字劃去,提了筆,又呆了呆,終還是劃掉了,再寫下“陳霆”。表格填完,她陪坐在兒子床邊一會兒,走神喃喃道:“繡霆,不好聽對吧?”

    “幹嘛罵我。【注】”霆含糊回了一句。

    “……!!”她好像沒聽清,定睛看了他一眼。他這次口齒清楚些了,明明白白道:

    “媽,以後不用來看我了。”

    她停了片刻,說:“好。”

    ……

    我的手垂下去。

    我不能再想了。

    我知道。我其實一開始就知道。

    潮信竭力的安慰我。

    它一直在安慰我。

    一直在。

    雖說沒人握住我的手。它不是人。但它在。

    有它就夠了。我本也不是人。有它就夠了。

    我放開手。終於,慢慢慢慢的,把手打開,讓那些所有所有的飛去。離我而去。包括那一點朱砂。其實從那蝴蝶明鏡的巷落,我就已經做了,只是一直不肯跟自己明白承認而已。現在,也到時候了。

    放手。

    我一無所有。

    我身體開始破裂。那不是我的身體。我已經沒有身體。破碎的是我的靈魂。我墜入地獄太深太深。可這甚至還不是底層。我還要接著放棄,把潮信都放開。潮信說我完成一個劇本後應該放開它,一秒,只要一秒,它就可以去充電,滿血回來,帶我去下個劇本。只要一秒……

    我的眼睛驟然瞪大了。我看見:

    一個英氣的俠客手持玉箸,神情凝重,如負千鈞。主席箕坐的兇徒大笑著讓客:“請,請!天下第一正派大俠,怎麼怕嚐我庖下這一箸雪鮫膾?”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