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坏小孩 (第2/2页)

苦恼有增无减。

    秦靓变本加厉、卷土重来，对他学业要求更为严格。尤其溪乐出事后，一连面试了数十位家教，络绎不绝请进门，送到秦燿书桌旁。

    秦燿怎么也想不到，好不容易赶走的人，这么快又回来了！对所谓“老师”的厌恶与日俱增，差点反感到吃不下饭。明着他不敢违拗母亲的“圣旨”，暗中却使绊子：要么嫌这位老师学历低，要么嫌那位老师讲得差，再挑不出错就直接安“手脚不干净”的罪名。总之，以这种方式继续他无声的抗争。

    秦靓只能一批一批地换，然后挑更好的来。自那之后，再没有一位家教带得比溪乐久。

    再后来，杜建刚的事业逐渐发力，找对门路、用尽手段，实现了统一整合，一路披荆斩棘，青云直上，再攀全省新高。他们家也搬到了更上流、更顶尖的地方。新别墅的公共区域都有监控，安保也细致，不好再给人罗织罪名。找来的家教也都一个比一个背景强，不是顶级学府A大，就是常青藤归国，最差也带出过状元门生。让秦燿再没借口辞退。

    饶是如此，秦燿依旧反响平平（毕竟再厉害的老师也不听）。

    秦靓开始怀疑是自己儿子的问题，加强了对他生活的全方位监控：越发细密地安排其饮食起居，更一丝不苟地追踪其学习状态，严格按照规划好的早6晚0的作息表——哪一刻新授、哪一刻练习、哪一刻背默、哪一刻休息，直排得密密麻麻严严实实，没有一点时间缝隙。甚至有时上课，她也紧跟在一旁观察。

    又一年，秦燿升初三，中考在即，却依然是中游梯队，秦靓急了。想当年李溪乐中考，远近闻名的全县前三，如今看来是那么杰出卓越，辞退了真可惜！再想到自己儿子，为他砸了那么多、付出那么多，却完全没有水花，连个一穷二白的下等女生都不如！将来还怎么胜过秦正雄？

    秦靓的遗憾、怨恨、攀比和恐慌，不禁又被勾起，忍无可忍，与儿子大吵了一架。依旧是那些话：质问儿子为什么不好好学习？将她的苦心全喂了狗！这么没出息要你何用？白养一场！看看人家李溪乐，多给她妈省心、多争气……

    秦燿一开始闷闷的，低着头不敢答话，听到mama又将自己比舅舅，甚至抬出李溪乐那贱人，便彻底崩不住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家小孩都能玩游戏看电视，独他不行？为什么每天非要连轴转，不能有别的时间？好不容易把那些外来妖魔赶走，为什么又一批接一批招进来？为什么在学校上完了课仍不够，回家还要上？家是补习班吗？成绩就那么重要？一考不好就该死？

    他妈在学习上给他的每一分所谓“动力和支持”，都化作加倍沉重的“压力和负担”，勒得他喘不过气来，甚觉窒息。“学习”这两个字总令他腻得恶心，每一场考试都害怕——考前如临大敌，又失眠又噩梦；考场极度紧张，心慌手抖如坐针毡；考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分数不好就坠入地狱，和那个变形金刚一样，万劫不复！

    他厌学！

    一如既往，前所未有！任何老师都治不好这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