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情绪柔软的学者关于沙漠一行的见闻（9） (第1/5页)

    1月8日　天气：晴

    几日内，我已把海瑟姆安排妥当，母亲所需的木柴也已劈足，家里一切需要水洗的杂物也都尽数洗净，做好足够的准备后，我才终于启程。

    途中需在城内稍作停留，驮车颠簸，不便书写。

    （字迹略显凌乱）

    1月10日　天气：晴

    想不明白，神明左右气候的能力为何未曾留下过渡的余裕？这个月份，须弥城内依旧湿润，呼吸时仿佛都能感受到水汽的沉重，而踏入沙漠的瞬间，便能感受到空气的骤然干燥，仿佛两者之间被一道无形的界限分割，湿润与干燥毫无半分交融，毫无缓冲。

    幸而我备足了防晒霜，同时也不忘物理防护，也怪不得萨梅尔有那么多真丝质地的衣物，看来这并不全是出于“那种”个人爱好，而是沙漠的生存智慧，我为我曾对他的臆测感到抱歉。

    纱巾虽然透气又防晒，但我的手很笨，扎得不好看，把自己包成了上了年纪的乡下婆婆的模样。

    在见到他之前，我会记得把纱巾摘下去的。

    1月11日　天气：晴

    （僵硬的字迹，似被冻住）

    生平首次如此渴望雨水的降临。

    自生产后落下的会因为空气潮湿而夜半骨缝酸痛的毛病，进了沙漠后竟一次未犯，哪怕夜晚气温骤降，也只是干冷的厉害，这种又冷又干的体验让我感觉整个人被冻得酥脆，好像被外力轻轻一碰就整个人碎掉了。

    还好点燃的篝火烤起来很舒服，烧好的热水装进暖水袋里，再塞进衣服中，整个人被烘得不想动。

    放纵自己享用了一整条鱼干，之后可要努力克制。

    沙漠的夜空，抬起头来看，好像与雨林别无二致，空旷的沙丘绵延到视线尽头，与星空相连，星空低得好似触手可及。

    篝火的劈啪声总是能勾起人的思绪，此时此刻，不知道他是否也在仰望同一片星空，是否也在思念着我。

    1月12日　天气：烈日当空

    反常的洪水冲毁了不少道路，为了安全着想，车队行进得格外谨慎。

    路上遭遇到不同部落的盘查，所以起初的路程并不顺利。许是因为沙漠严酷的环境，在烈日风吹下，使得这里的人都像是一把把被风沙磨开刃了的刀，锐利又危险，每个拦住我们的人都看起来不好惹，像是要杀人劫货一般。

    但最后，我不得不再次为我对沙漠居民根深蒂固的偏见道歉。虽然他们看起来很不好惹，在盘问我们所行的目的，又检查过我们所携带的物资后，却在我随口打听了我丈夫的消息时，格外热情地为我们指引方向。

    说实话，我丈夫在沙漠中的名望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一路上我们遇到了不少过来盘查的各部族守卫，我能理解他们在特殊时期对于外乡人的警惕，可无一例外，在得知我所行的目的，每一个人都能看出在竭尽所能让自己变得更和蔼可亲。

    前后差异之大，就像萨梅尔和哲伯莱勒的工作和私人时间秒速切换态度的差异。

    据我一路的所见所闻，向来排外的沙漠遗民唯有对待他时由衷地尊敬甚至崇拜他，却也不是高高捧起的敬之远之，而是言谈之间有股亲近的熟稔，就好像他曾是那些与这些战士们性命相托的战友——然而，他们甚至并不从属同一个部族。

    一路上，各个大大小小的部族也有零零散散的人主动来人为我们充当护卫。有人只是为了引导我们换一条捷径而短暂同行；有人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全一路相伴；有人却在下一个部族与敌对的势力剑拔弩张时、只是得知了我的身份和目的，刚刚还敌视的几人竟然立刻达成了奇怪的默契，于是一些人返程，新的部族来了新的人接替。

    我朦胧地感觉到，我这一行，就是一场奇特的人性的观察实验。

    千年间如散沙一般沙子，隐隐被一股外力团聚了在一起，城里那些傲慢的种族主义者仍不屑将目光投注到这片荒蛮之地，而切身步入其中的人，无一不被这股凝聚的力量捕获。

    置身于这股湍